小玉糖霜

荷兰豆太可爱了,不能呼吸(/∇\*)

[ 蔺靖/点梗 ] 恋恋不忘


*短篇一发完,依旧是小甜饼

*现代AU,灵异温馨向,狗血不喜慎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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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夏,晨光微熙,石板路旁的夹竹桃绽开了花苞,粉乎乎地像小伞一样聚在枝条顶端。

小镇临河的商铺被水中缥缈的薄雾拢着,像蒙了一层素色的轻纱。

有人踏着水汽氤氲的青石砖信步而来,身上那仿古的雪白衣袍被初阳照得泛起光亮,更衬得那清俊的眉眼如谪仙似的。

沿途打水洗衣的姑娘家都瞧得红了脸,胆子大些的便上前和那人打招呼,唤一声“蔺先生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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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开老旧的木门,一股熏香混着木制家具特有的味道飘将出来,蔺晨在门外等了片刻,才跨过门槛走了进去。

推开雕花窗户,清新的空气灌进来,温柔的暖风拂过他的脸,露出了耳廓上银亮的耳扣。

外出收货半个月,这间旧古董铺子无人问津,看着都快发霉了。

托邻居照顾的几盆扶桑倒是开得热闹,黄黄白白花瓣在绿叶间安静地盛放着,把花盆上空撑得满满当当。

蔺晨把折扇插回腰间,挽起袖子开始整理货架。古色古香的风扇在屋顶吱嘎作响地摇着,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。

粗粗掸过积沉的浮灰,他打开存放古董的保险柜,把东西一件件摆了出去。

准备锁柜门的时候,他晃了晃神,随后伸手拉开柜子下面的暗格,取出了一件裹着白绸东西。

打开包得层层叠叠的布料,一个香榧木棋盘静静地躺在其中。

蔺晨温柔地抚摸过棋盘上纵横交错的纹路,眼神暗了暗,陷入了久远的回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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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他刚满15岁,还是个心性不知收敛的少年。

父母忙于工作不太管他,把他丢给奶奶照顾。

他和很多被宠坏的孩子一样,打架、逃课,追学校里漂亮的姑娘。

少年稍稍长开的俊逸脸庞上带着男人没有的青涩,抽到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那,连老师都感到压力巨大。

但除了出色的成绩和样貌,蔺晨实在是顽劣到让人忍无可忍,班导一连十几个电话,把他身在国外的双亲给叫了回来。

老爷子见儿子那无所谓的模样气到不行,一怒之下派他去收账,并断了他的信用卡。

蔺晨当时正值中二期,梗着脖子接过父亲丢来的几百块钱,带着一路游山玩水的心情出发去了乡下。

谁知过程并不顺利,收账途中处处碰壁,有人看到他一副高中生的样子故意刁难,甚至还牵出条狼狗来恐吓他。

蔺晨当时就火了,一拳朝那人可恶的嘴脸捣过去,瞬间揍下来两管鼻血……

果然暴力能解决一切问题,天快擦黑时,蔺晨终于面色狼狈地敲响了最后一户人家的门。

前来开门的是个看着比蔺晨还小的女孩,一双眼红彤彤的,好像刚哭过。

她将蔺晨领进门,指着床上那个消瘦的人形,说是父亲遭人欺骗,散了大半辈子的积蓄,眼下受不住打击病重卧床,实在凑不出钱交账,能不能拿祖传的物品来抵。

那要用来抵换的东西,就是一个15×15的本榧棋盘。

蔺晨家中代代喜好收藏古董,父母又是做木料生意的,从小耳濡目染,自然一眼就让他看出这棋盘的贵重。

无论从厚度、纹路还是色泽来看,这棋盘都是榧木盘中的精品,更不用说那罕见的规格和久远的年代感了,蔺晨看到棋盘后几乎没犹豫,当下就点头答应了。

女孩子很高兴,连同两副棋子一同交给了蔺晨。

蔺晨看着那粗糙的石头棋子,撇了撇嘴巴没说话,接过东西就趁夜离开了。

住进镇招待所的时候,他几乎花光了父亲给的500元,想到当初自己信誓旦旦向父亲保证不会动用收回的帐,蔺晨悔得肠子都要青了。他无奈地啃了两个馒头,用冷毛巾敷在自己红肿的眼眶上,不知不觉就累得睡着了。

一旁背包里的棋盘渐渐起了异象,有水珠从盘面上渗出来,沿着斜角慢慢下滑,滴答一声落到地上。

诡异浓重的雾气在房间里漫开,渐渐笼罩住了床上熟睡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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蔺晨是被冷醒的,他睁开惺忪的睡眼,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。

一个玄衣金带的男人坐在他的床边,冰凉的手正代替那早就干掉的毛巾,轻轻地抚着他受伤的脸。

“……你是谁?”蔺晨看着对面男人古式的装扮,嗓音都因为那入骨的冷意而颤抖了。

那人凄凉地笑笑,将手收回了袖里,再开口时,一把声音好听地如同玉珠撞击在瓷器上:“不必知道我是谁,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便够了。”

对方说完这句话,瞬间红了眼眶,湿漉漉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温润的光。

蔺晨瞬间看痴了,他从不知道男人也能这么好看,见对方没有没有恶意,胆子便也大了起来。他一把从床上撑坐起来,盯住那人的眼睛问道:“那你是神仙么?”

玄衣男人显然被问楞了,他呆了半晌,才疑惑地反问:“…怎么你不说我是鬼呢,你不怕我?”

“鬼哪有你这么好看!”蔺晨见对方意外很呆很好欺负的样子,立刻来了劲,还故意凑到人耳朵跟前轻佻地吹气,“硬要说,那也该是个艳鬼。”

“……!”

这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的调调立刻让男人退开床边站了起来,白生生的脸上还浮起了一丝好看的红晕。

蔺晨见对方羞窘单纯的模样,眼睛都要直了,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发,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那个…我开玩笑的……”

空气里的雾越来越浓了,四周的景物都模糊了起来。那黑衣男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,然后便伸出手来拉蔺晨的袖子。

“我生前有一心事未了,你可愿帮我?”

“什么事?”蔺晨见那人伸手过来就没有犹豫,这会听到他有求于自己,更是想都没想便答应了。

“你的愿望是……?”

“陪我下盘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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抬手一扬,那被搁在蔺晨背包里的棋盘便摆上了两人眼前。

萧景琰默默盯着对面一脸兴奋的少年,心中隐隐抽痛。

我一直在等,等了上千年,可到头来你还是忘了我,忘了我们之间的……

将黑子让给蔺晨先下,萧景琰不禁想起了当年未尽的残局。

那时他们都还不是如今的样子,大梁新皇登基,百废待兴,蔺晨受梅长苏之托待在萧景琰身边,一辅佐便是十年。

十年之中,两人早就暗生情愫,却碍于身份没有挑明。

出事的那个午后,他们对坐在邻湖的凉亭里亭里,清风吹起四角柔软的纱幔,萧景琰的心忐忑地就像亭中叮当作响的风铃一样。他是想对蔺晨表明心意的,只等下完手里的那局棋。

可后来,他们没能走完那残局。

准备好的话,也永远没有了说出口的机会。

现在,转世的蔺晨正坐在他对面,少年那略带稚嫩的脸庞充满生机,不像自己,依旧停留在过去,如同埋在土里腐烂枯朽的根系,深陷其中又挣脱不得。

“怎么了?轮到你落子了。”

十五岁的少年见萧景琰半天没动静,不由奇怪地抬头提醒他。

萧景琰从往事中回过神来,连忙捏了棋子看向棋盘,等看清眼前一切的时候,他不由得怔住了。

少年蔺晨那步局的方式和路数,竟同那千年前的谋士一模一样。

“……”

“怎么样,我棋艺还不错吧?”

“嗯。”

“哎你说后来你一直在等,那个人就没回来吗?”

“……嗯。”因为他死了。

萧景琰淡淡地回应后,便不再说话,他觉得蔺晨现在这样挺好的,不用同自己一起,背负那些不属于他的责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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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的事蔺晨记不清了,他只记得自己输了棋,然后就意识朦胧地又睡了过去。

半梦半醒间,他听到那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鬼向自己告别,说是执念已消,这便去投胎了。

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他的额头,湿湿的水痕淌到脸上,却让人感到了极尽的温柔缱绻。

隔天回家后,蔺晨便大病了一场。

他高烧到39°,昏昏沉沉地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了即将到来的春假。

蔺家老爷自责不已,以为是惩罚地太过让儿子吃苦了,当下就放话说再也不管他了。

两周后,蔺晨病好出院,整个人倒是安静了很多,性格也变得越发沉稳起来。

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,他总是会抱出那块香榧木棋盘,一遍遍地用植物油仔细擦拭着,口中喃喃着一个名字仿佛刻进心里的名字——

“景琰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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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很快就过去了,蔺晨在父母的期望下接手了家族事业,甚至还抽出余裕开起了古董铺子。

经过二十年的磨砺,当初稚嫩的少年早已成长地更加出色。但他却一改当初自诩风流的性子,成天和钞票古董混在一起,半点谈恋爱的意向都没有。

蔺晨的母亲为此可没少操心,一有空就语重心长拉过儿子做思想教育,言下之意就是让人赶紧去相亲。

蔺少爷为此烦不甚烦,劝不动母亲便索性躲到乡下的小铺子里去过清净日子了。

他把棋盘重新摆回案桌上,拿出一块软布细致地擦过表面,眼神温柔地能溢出水来。

窗外升高的阳光已经斜斜地铺了进来,把室内照得一片明亮。

有人走进来,碰响了门口的玻璃风铃。

“老板,我是来这里旅游的,请问你山上的古祠怎么走?”

蔺晨在对轻快的声音中震惊地抬起头来,撞进了那人如小鹿一般清澈温润的眼神中。

……

念念不忘,必有回想,只要思念不变,你我终会在轮回中一次又一次地相遇。


——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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